锈浮

自割腿肉以填脑洞

【喻黄|向哨】论装傻与装弱的难度系数比较(11)

这是我和药药 @一大锅yue 的奇葩联文...名字hin沙雕标题党..却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正剧(谁信?)

主喻黄,副双花,其他cp自由心证~~


天天生日快乐~~加更一章~~



  “我们蓝雨也有能上战场的一天?”卢瀚文简直难以置信。

  “小卢养伤养糊涂了吧,我们不是一直在战场上么?”李远和宋晓一唱一和地与蓝雨童工逗乐,“不过,终于有机会真正上前线了啊——上次我们一群人对付两个向导不算,我都快忘了实弹射击是什么手感了。”

  这一句话,说出了多少蓝雨人的心声。

  蓝雨医师没有发表意见。徐景熙坐在人群里沉默,神情复杂地看着队伍中两位隐藏大佬中的一位。

  在他眼中,并排坐着,且被并称为“蓝雨双混”的两个划水哨兵在战前动员会上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连一向压力山大叫唤连天的郑轩都有了蠢蠢欲动的架势,可挂着副队长头衔黄少天却还在拈轻怕重,避实就虚,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

  联盟与嘉世正式开战的三个月后,联盟国内的民间舆论风向已经在非官方媒体的引导下慢慢转向了。一张又一张联盟士兵在异国土地上受伤流血的战地照片被号称“客观中立第三方”的自媒体引爆在网络上后,针对联盟高层战事不利的质疑便一浪高过一浪。

  普通民众不了解维稳战有时会比正规战争更为残酷;他们只看到联盟军队摧枯拉朽地在三天之内掀翻了嘉世政权,便想当然地认为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抓住独裁者陶轩,把他送上审判庭,给这场正义之战画上一个光辉圆满的句号——那现在战局不利了,是谁的错?联盟政府啊!反正在联盟民众心中,无论出了什么坏事,先化身键盘政治家,痛骂一顿愚蠢腐败的联盟高层准是没错的。

  这种局势下,蓝雨特战队立了天大的功劳,队长喻文州昼夜不息地研究了两天缴获的嘉世电台,推测出了陶轩大致的藏身范围。联盟军方便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派遣了所有特战队赶赴当地,围出一个滴水不漏的铁桶阵,继而一点一点缩小合围,确保能万无一失地把陶轩给挖出来。

  关系户蓝雨在这次军方高高高高高度重视的集体行动中终于不再是特例了。蓝雨队长开完自他空降以来第一个没水分有干货的战前动员会,待其他跃跃欲试的队员逐一离场后,他抓紧机会和他的副队长说几句悄悄话。

  “怎么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要去抓陶轩,少天不应该是最开心的吗?”喻文州回想起之前黄少天在绝境中也时刻不忘要拿下陶轩的积极劲,很疑惑对方为何不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兴奋。

  “队长,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挺矛盾的——”黄少天自己也在纳闷,“同样是干掉陶轩这件事,以我自己的意志为出发点我就万死不辞;可要是联盟给我正式下命令,我就会觉得我为联盟拔陶轩的一根头发都会烂手。你帮我分析一下这是什么心态啊?”

  “嗯,千人千面,面对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想法很正常。”喻文州想了想,微笑着说,“明白这一点就可以理解了:不同时间点、不同心态的你,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你——”

  平定缓和的解释戛然而止。黄少天一直盯着他队长的脸,意外地在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面容上读出了恍然之后即是悚然的心理变化。

  “少天,你再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一遍?”

  “‘你帮我分析一……’”

  “再前一句!”

  “啊?‘同样是干掉陶轩这件事,以我自己的意志为出发点我就万死不辞;可要是联盟给我正式下命令,我就会觉得我为联盟拔陶轩的一根头发都会烂手。’”黄少天化身两倍速复读机。

  “是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喻文州惊疑不定地喃喃道。

  看到喻文州这幅模样,黄少天也有点慌了,“队长你干嘛突然吓人,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喻文州又恢复了冷静。但黄少天敢凭自己的直觉保证——那瞬间,喻文州身上与镇定一同卷土重来的,还有深深的提防——对他的提防。

  黄少天完全搞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得知喻文州也是“上面”的成员后,他对蓝雨队长那无穷大的负好感度便瞬间清零;然后在战地结合、精神力交互,对对方生出隐秘战线上唯一已知战友的惺惺相惜与些微依赖之上,他脑子里又时不时会蹦出枪林弹雨中那个铁锈味的吻——这就有些微妙了——而且这种感觉还在随着他对喻文州的再发现再改观而愈发清晰……

  一切都看似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在顺利磨合了六十多个日夜后,喻文州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突然翻脸了?

  黄少天装了多年的傻,这下子可真的傻眼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在罔知所措中茫茫然然随队来到了战争前线。

  联盟现有的二十支特战队在一片荒漠中齐聚一堂。这一带是典型的雅丹地貌,被烈风侵蚀了千年的破碎大地上,无数垄脊与沟槽纵横交错。陶轩,就藏在其中的某处。

  军方虽把蓝雨派上了前线,不过还是按照惯例给予了其最佳优待。蓝雨特战队负责驻守的这片区域易守难攻,是最不可能成为困兽突围点的地区之一。所以蓝雨的左翼是昭华,右翼是轻裁,都是综合实力在联盟中靠后的战队。

  凌晨一点四十,噩梦连连的蓝雨副队长被定好的闹钟惊醒。

  夏末的热带沙漠气候地区,白天热得可以就地无火煎鸡蛋,夜里却冷到呼气都能见白雾。黄少天嘶着凉气,哆哆嗦嗦地洗了一把冷水脸提神,然后裹了一条毯子钻出帐篷,去哨岗上把值守上半夜的郑轩给踢回了被窝。

  要说这鬼地方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就只有无云天穹上清晰璀璨的星河了吧。

  黄少天仰着头,听着集体对讲机里播报的其他特战队搜索陶轩的最新情况,突然,他耳机里的电波一个大幅紊乱,发出一连串嘈杂的电流音。

  “上面”总有办法联系到它想联系的人。这一远超联盟现有通讯技术水平的黑科技,也似乎从侧门证明了它敢于向联盟挥舞反旗的底气。

  黄少天的两侧耳机之中,左声道还是联盟特战队的情况通报,右声道却响起了那个熟悉的机械音——

  “请稍等一下,”喻文州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用被褥按住嘴唇,让所能发出的音量降至最低,以免惊动隔音效果无限接近于零的其他帐篷里的队员:“父亲,您让我在战场上放走陶轩——是不打算继续在军方深耕了吗?”

  “军方,可不是仅限于陆军的。”电话另一端,被喻文州称为父亲的男人以同款从容的语速语调说:“你利用家族优势,和空军打好交道的思路非常正确。对方也觉得自电磁脉冲武器大行其道、哨兵向导崛起以来,陆军一家独大的局面是该变一变,对我们提出的条件很是上道。不久之后,家族和空军的合作就不会仅限于代工战机的发动机,而是整架战机、火箭导弹的推进器、整枚火箭……等军方高层尝到了我们价格的甜头,怎么还会看得上在哨兵向导的后勤里扣扣搜搜刮油水的那点零头?”

  “任何势力的内部都不会是铁板一块。”喻文州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微微垂眸道。

  “是啊,陶轩也正是看中了我们与联盟高层的矛盾,才敢最后搏命一赌联系我。”喻父说,“刚打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依他的性子,会夹着尾巴藏起来或者直接投降。没想到他也知道只有不断抵抗,才能在联盟高层和我们财阀的矛盾夹缝中求生存。说来倒是我看低了他。”

  “谁有绝对的资本,谁掌绝对的生死。”喻文州低声说。

  “所以,我们让他生。”喻父说,“文州,我已经告知了陶轩蓝雨驻防地的所在,今夜你就找个机会放他走。你安排好了就用哨岗的照明灯给他发信号,两长一短明灭三次。”

  “这样的话,军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想拔掉我这根钉子很久了。别说继续向参谋部发展,我可能连现有的职务都保不住……”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喻父说,“放心,你爷爷已经开口了:一切后果,家族给你担着。我的那些好弟弟妹妹们,你的那些好弟弟妹妹们——这次绝不敢再在咱父子俩背后使绊子。”

  “我明白了。”喻文州领命。

  “对了,文州!”喻父又道,语气里隐隐冒头了方才掌控一国领导人生死时都不曾有过的惬心:“你爷爷还说,他想你了。这次事了后,他让你陪他一起去冰雨岛度假。唉,算来这五年里,除了过年,你们祖孙还真没怎么见过面……这种日子,终于到头了!”

  “什么?你让我想办法放陶轩走?”黄少天第一次对“上面”的指令产生了质疑。

  “陶轩活着,暗中组织嘉世的抵抗力量,能进一步让联盟深陷战争泥潭,从而引发国内矛盾,削弱政府权威。”将蓝雨副队长发展为“上面”组织一员的上线说,“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的事业。”

  “但是……但是……”一幕幕人间惨剧在黄少天眼前浮现,有濒死的联盟士兵倒在血泊中小声喊着妈妈,也有衣不蔽体的嘉世难民哭喊着在废墟里徒手挖刨碎片之下亲人的残骸,更有前不久接到的那通绝望电话……。

  “还记得你加入组织的那一天吗?”这样形容可能有些奇怪,但那个机械的声音在对黄少天晓之以情:“当时的你还没有成年,但你志愿要推翻联盟腐朽统治,创造一个美好的新世界,并为之做好了牺牲一切的觉悟。你立誓为组织游走于阴暗之中,为了我们崇高的事业,伟大的理想,不惜化身与人性相悖的‘必要之恶’。”

  是啊……那一天……那一天……

  “我是……刀锋之先……我是光之暗面……”黄少天迟疑的声音一字一字变得坚定:“我是——必要之恶!”

  电话那头的上线得到了令人满意的结果,于是那个男女不知的神秘人决定结束这场风险极大的通讯:“骄阳将灭——”

  “——寸草犹生。”

  串线信号消失后,黄少天连联盟的情况通报都不想听了,他一把扯下耳机,举头望天,脑中就不由自主地上泛起康德那句被用烂了的墓志铭——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越历久弥新,一个是我们头上的浩瀚星空,另一个就是我们心中的崇高道德。”

  为了理想,他的道德观早就被自己挖了个坑埋了。就拿最近的关榕飞来说吧,人家就是一个埋头刷科技的研究员。可他决定要为“上面”除掉关榕飞时,压根就没有想过关榕飞到底是不是无辜的,研究员的死又会给对方的亲友带来什么;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他还不惜对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队友小卢下手。

  有斗争,就会有流血,就不可避免死亡。

  所以,黄少天在震撼人心的星空下擦了一把眼角凝结的水汽,觉得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呢!

  喻文州蒙着头,在被窝里冥思苦想了良久。如果被子里有光源,就会发现他右手食指的第一节指关节上已经布满了无意识中咬出来的齿痕。

  “队长……你还醒着吗?”

  一个颤抖到变形的低微气声忽然穿透布料传入他耳中。喻文州掀开被子坐起来,就着帐篷缝隙漏进来的微光,辨认出床前这个哆哆嗦嗦的人影。

  “少天?”他并不乐于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对方,便小声训斥道:“下半夜不是轮到你放哨吗,怎么擅自离岗了,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要是陶轩真在我离岗的这段时间里溜了……嘶……那就把我推出去顶锅吧。”脱了制服,只穿了一件薄薄衬衫的黄少天打了一个寒颤,“队长,我是来向你道别的。还有,我想拜托你最后一件事……蓝雨是魏老大的心血,就算队长不会久待,但如果可能的话,请让它在你手上发光发热吧……”

  “你要去哪?”

  “去……”黄少天伸出一根食指朝天,这已经成为两人间无声诉说神秘组织的代指动作,“需要我的地方……”

  “该不会……”喻文州也指了指天,“给你下达必杀陶轩的命令了?”

  “不,”黄少天的后牙槽直打哆嗦,再次竖着指头道:“让我放走陶轩……”

  未能成功一语中的,巨大的疑虑攀上了蓝雨队长的眉头,以至于他姑且先放下对黄少天由来不明的戒心,扣住对方的手腕将对方拉上了床,展开被子将两个人一同罩住,“先进来说吧,别冻坏了。”

  寒夜里的被窝是如同父母怀抱一样温暖的存在,何况近旁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体温。

  喻文州握着黄少天冻得像金铁一样冰冷僵硬的手,直到那里被自己掌心的温度软化了,才问:“看你的样子,是下定决心要执行‘上面’的命令了?”

  “嗯……”

  “那——为什么要特地来找我道别呢?”

  “队长,我……”黄少天吞吞吐吐,“其实……我也说不上是哪根筋搭错了,但我就是觉得……关榕飞那次也是,陶轩这次也是,我不能再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破坏联盟指派给你的任务了,不然你在联盟那边就真的没法交代……队长?”他感到喻文州那握住他双手的修长十指,闻言骤然收拢了一瞬。

  “少天,你的直觉还真是可怕……”喻文州豁然开朗地慨叹道,“再用你的直觉感受判断一下吧——我,值不值得你全心全意地信任?”

  被窝里目不能视,但他们贴得太近了,呼吸着空气,都能从中感受到彼此的存在。黄少天不禁又想起了那个仓促的战地结合,“我曾经讨厌过你,大概是秋葵+微草+半个联盟高层的程度。但是和你有精神交互之后,我能感到你表象下的……呃……”

  他想说,你是好人,但转念一想,喻文州绝不是什么善类;他想说,你不是坏人,但此时的喻文州在他心目中无疑是正面形象居多的。他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只好说:“如果有一个人在知道你的真面目后还不信任你,那么,这个人不会是我!”

  “少天啊,你对真正的我又知道多少呢?”黑暗中响起喻文州浅浅的笑声,“不过既然少天这么信任我,我也向少天坦白吧:我心中现在有一个非常可怕的设想,但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我不能贸然跟你说。不然你有一半的几率会当场跟我决裂,而另一半几率,你会将信将疑,然后被某些势力带偏,结局还是会跟我决裂。”

  “这么严重?是关于哪方面的,能不能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

  “不用预防,”喻文州说,“这次‘上面’指派给你的任务也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一起完成组织的任务,找到证据——然后直接把那个毒瘤给根除了。”

  “队长已经有计划了?”黄少天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笃定。

  “嗯,但是少天你……在计划发展里会吃非常多的苦头。”喻文州犹豫道。

  “跟你上次的拷问相较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尊重少天你的一切选择。”

  因为顾虑自己的人生安危而束手束脚?呵,为了“上面”,为了大义,黄少天只会义无旋踵地向前:“哨兵,从不会背向战场逆行!”

  “好吧,我英勇无畏的哨兵。”向导笑了,把头和右手探出被子,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番。但他这次来得匆且忧,并没有带什么标志性的私人物品。喻文州坐在黑暗之中犹豫片刻,最终低头取下颈项上的一条绳编挂坠,放到黄少天手中。

  说来也奇怪,被喻大少贴身挂在胸口的吊坠,居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珠宝或玉石,而是一个被重新抛光过也能见累累锈痕,还从中裂开了一道大口的中号六角螺母。

  “拿着这个回哨岗,忘了这个帐篷里发生的事。接下来我会做什么,你会被如何对待,结局会怎么样,我都不会事先告诉你。你只用以蓝雨副队长的身份正常见招拆招就好了。”

  “好!”黄少天点头应道。

  “如果一切都结束之后,你还能信任我,并且比起某个势力,你更加信任我,就拿着这个来冰雨岛找我。”喻文州再次握紧了黄少天托着螺母的手,“这是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希望你能亲自来把它还给我。我想相信——少天你会来。”

  “我会的,”黄少天把那条其貌不扬的挂坠放进衬衣胸前的小口袋里,拍了拍它,连带着拍了拍胸膛,“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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