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浮

自割腿肉以填脑洞

【喻黄|向哨】论装傻与装弱的难度系数比较(10)

这是我和药药 @一大锅yue 的奇葩联文...名字hin沙雕标题党..却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正剧(谁信?)

主喻黄,副双花,其他cp自由心证~~

本章炮灰了一位嘉世训练营的小盆友...避雷预警




  “所以——黄少就是那个卧底吧!”宋晓探身过来,重重一巴掌拍到黄少天跟前的桌面上,把一张背面朝上、置于那里的卡片都险些拍翻了个跟头。

  “呵呵,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不觉得我的表现有什么毛病。”蓝雨副队长面无表情地挪动一下手肘,以衣袖盖住了那张或将暴露他真实身份的要命卡片。

  “闭嘴前总共只说了1、2、3、4、5、6、7、8个字的黄少天——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可疑吗?”宋晓掰着指头数。

  “而且还含糊其词、模棱两可。”徐景熙尽了自己辅助的责任。

  “第一个发言却不往明方向说,活该被抗推!”李远补上输出。

  “哎,那就全员都投黄少,直接送他出局开始下一盘吧。”郑轩开启斩杀阶段。

  “你们讲点道理啊喂!我拿到的这个词就是‘不清不楚,又好又坏’,我哪里含糊其词了?”被群起而攻之的大BOSS黄少天进入了狂暴状态,“好歹听完大家的第一轮发言再带节奏好不好?宋晓!连个唱反调的都没跳出来你就指认我是卧底,我看你才是大大的有问题!”

  “可是我们玩了两个小时,好像每一局的卧底都是黄少啊。”老实孩子小卢认了死理。

  “瀚文啊,你看我们一共七个人玩游戏,那么抽中卧底牌的概率就是七分之一,差不多14%。现在我们玩了五局,前四局的卧底都是我,概率是多少,百分之14的4次方,百分之0.38!已经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概率事件了,还可能会再发生一次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喻文州现身说法:“我曾经和我的两个堂弟一起玩斗地主,一整个下午少说也玩了近百盘吧,每把都是我抽地主牌。结果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愿意跟我打扑克了。”

  “那是因为你就是个欠斗的地主本主啊!”黄少天为自己叫屈:“可是‘卧底’跟我黄少天有什么关系?”

  “M38星云话痨星常驻地球卧底!”

  “帮别家战队代打破咱自家记录吃里扒外卧底!”

  “‘秋葵这么可怕你们怎么可以吃秋葵呢’忠装反秋葵保护联盟卧底!”

  在蓝雨队员们一左一右吐槽蓝雨副队长的同时,他们的队长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勾起唇角,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天顶,以此无声地控诉黄少天不为人知的双面人生。

  喻文州你大爷啊!黄少天在心中,骂他三千遍:论私人关系我们是有三个月临时结合期的哨兵向导,论工作关系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秘密战友,难道要我手把手教你相煎何太急五个字怎么写吗?

  面对绑定哨兵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向导将手指撤回自己绘着上翘弧度的唇边,做出一个“嘘”的口型,然后又指了指对方。

  然而他这一指头下去,哨兵的眼神就不淡定了,愤懑的琥珀色眼仁中倏地参入些许飘忽成分——以及一丝丝稍不留神就会错过的尴尬与忸怩的结合体。

  黄少天,居然难为情了?!

  “啊——”喻文州后知后觉他刚刚的动作在对方眼里似是微妙的与飞吻贴合,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失策的低呼。好在战地结合的那尚有一定深度的精神链接能将向导哨兵真实情绪传导至彼此的精神海中,他才能让黄少天明白他那看似孟浪的举动其实并没有任何情欲方面的隐喻。

  “投票投票投票!”队友起劲的大嗓门把经历了一轮秘密精神交流的两人拉回了现实,“投黄少的举手!”

  在场七个人中,六只手“唰”的举了起来。

  “黄少,你自爆啊?”见黄少天自己也举了手,宋晓在狂笑。

  “我、投、我、自、己!”黄少天说着翻开压在手肘下的卡片,“满意了吧!我选大冒险,苦瓜汁拿来,天哥教你们什么叫一口闷!”

  他等着离果汁壶最近的郑轩把那壶色彩残酷的苦瓜萃取物递过来,却发现众人的脸色各个不自在。

  “该不会……这盘我终于不是卧底,但你们把我给冤死了?”黄少天举着他印有“黑白道”三字的卡片,在蓝雨队员眼前使用了秘技·反复左右晃悠。

  “看样子是。”唯一没有举手表决的喻文州说,“不过少天都把平民词给亮出来了,这局就算流局,不分胜负吧。”

  “那卧底到底是谁啊,有没有出来认领的?”

  “宋远,该不会真的是你吧?”

  “摊牌一看不就知道了吗,我数一、二、三一起亮牌子!”

  剩下六人同时把各自的词汇卡明置在桌面上,结果——六张全是“黑白道”。

  “哎……这牌有问题吧?”

  “难道发牌的时候把卧底牌给漏掉了,刚刚是谁发的牌?”

  “我觉得……”喻文州把桌面上的六张卡片拢到一起收好,“反正也流局了,大家就别纠结了,直接下一轮吧。”

  队长发了话,异议便销了声。黄少天一直盯着喻文州侧脸;对方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扭过头来冲他笑了一下,摊手示意他把卡片交过来一并收拾了。

  看着那个笑容,黄少天陡然又生出了不详的预感。他闷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还没被喻文州收回的词汇卡,那张最初大白天下的平民卡,字样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改动了,变成了三个让他心底咯噔一跳的新词汇——“无间道”。

  唷,手残你哪来的手速在一桌子哨兵眼皮子底下玩魔术的?

  黄少天眼里,喻文州其人,似乎变得更加深邃莫测了。

  宅在营地里风平浪静地玩了好些天的“谁是卧底”,蓝雨队员们终于觉着腻味了,开始尝试各种新桌游。这时,队长喻文州收到了一通来自前线的即时通讯——

  “喻队,您好、您好、您好!我是陆军少校梁易春,隶属于南部集团军,蓝溪阁旅战斗队……”来电的军官怕是听说过喻大少的诨名,说话说得甚是束手束脚:“今晨我所在的侦查队误入了嘉世的荒漠地带,然后在西北部的无人区遭遇了一支神秘武装力量。对方战斗水准高,组织性和意志也很顽强,各个都像是有哨兵的水准,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嘉世居然在这种不是战略冲要又鸟不拉屎的地方藏了一支精锐部队——依您看,他们会是个什么来头?”

  “战斗已经结束了?”蓝雨队长听见电话那边的环境相对平静。

  “五分钟前,轰炸机抵达了战场。”

  “噢。‘嘉王朝的残部’——你是这么想的吧。”既然如此,蓝溪阁的军官发起这通通讯的起因和目的就不言而喻了,“你们全歼了对方,没留活口;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随身物品也被轰炸机毁得一干二净。所以你就想找我——和陶轩亲卫队有过交手经历的人给你背书——但是少校,你觉得我能就靠一堆被炸成碳化物的残渣去给你的设想作担保么?”喻文州开着公共外放说。

  “这个……要不这样吧,喻队,要是蓝雨特战队有空的话……能不能来前线指导一下我们的工作?”梁易春少校曲线救国,“我现在就写一份申请蓝雨特战队深入蓝溪阁旅战斗队进行调研的请示报告?”

  全军上下都知道,蓝雨特战队,全天有空——空得都能填进一整座喜马拉雅山脉了!于是乎,在队员们的强烈要求下,蓝雨队长虽有些微不乐意,但还是尊重了大多数意见,向空军方申请了一架直升机,带领大家名正言顺地在两国开战后首次踏上了真正的战场。

  直升机扶摇直上,在螺旋桨巨大的噪音中,黄少天关闭了自己的嘴麦,也示意坐在身边座位上的喻文州这么做。等蓝雨队长如法炮制,并拉开头戴隔音耳机认真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后,黄少天将自己的双唇凑近喻文州耳边,用能让对方听清的音量轻轻说了一句:“累了吧?”

  “我昨晚睡满了八小时,起床后还喝了点茶,精神还好。”喻文州向他微笑道。

  “我指的不是身体。”黄少天指了指前方。蓝雨正副队长并排坐在直升机尾部,其他队员都坐在前舱。所有队员都兴奋地望着窗外,带着耳机嘴麦在频道里交流。没人回头看他们,也没人听见他们的悄悄话。

  “至少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不用再装了。”黄少天说。

  喻文州没有接话。

  黄少天也没有再起话端的念头。反正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说出去了,便也干脆扭头,去看窗外的广阔天际。

  真是在营地里闷坏了。好不容易得了出门的机会,蓝雨副队长玩心大发,大概数了几十分钟的云朵,才想起旁边好像还坐着一个人。黄少天又回首去看喻文州,却见对方整个人都沉在座位上,以手扶额,垂着头,闭着眼,平日里正襟危坐的架势早就随飞行器一起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且,他还发现——

  喻文州的那张脸,原来也能空出长时间的留白,赊给除了笑容之外的表情啊。

  荒漠中的战场已经被打扫过了,一具具放置在尸袋里的残骸堆在左,一把把被熔化出筛子一样密集孔洞的扭曲枪械丢在右。没有太过触目惊心的景象,然而蓝溪阁旅战斗队的士兵们制服上的沙尘与血渍,以及他们脸上的疲惫和后怕,都在无声诉说这片千疮百孔的沙土上曾经发生了一场如何激烈的战斗。

  “轰炸机用的是白磷弹?”不用近距离细翻,光是远远一看,黄少天就断定联盟已经把远超常规武装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光明正大地用到了战场上。

  “是……”哪怕是自家的武器装备,可梁易春少校回想起白磷弹的死亡烟花在空中绽放,那仿佛地狱业火从天而降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到发出一个单音节都会抖。

  “黄副队……白磷弹是国际公认的违禁武器吧?”与梁少校一起迎接蓝雨众人的一个年轻人小声求证道。

  蓝雨副队长瞥了一眼那个满头灰土却不掩清秀的年轻人的肩章,心知这人就是侦查队的副手了,“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许、许博远!”士兵在哨兵面前很紧张。

  “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沾上一丁点燃烧中的白磷弹火药,就被活生生地烧成一堆枯骨——亲眼看见这种事,哪怕受罪的是敌人,你心里也不会好受吧。”黄少天安慰性地拍了拍许博远的肩膀,继续道:“但是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这白磷弹来的及时,说不定就有一些与你朝夕相伴的兄弟们永远倒在你脚下这片沙地里了。所以有些东西虽然危险,但如果它站在你这一边——那它的本质有多危险,它作为你的助力就有多可靠了。”

  正在枪械堆里翻看的蓝雨队长闻言咳嗽一声,转过身来,“白磷弹只会烧尽有机物质。梁少校,许上尉,你们清理战场的时候有发现芯片或者铜线之类的通讯零件吗?”他在问蓝溪阁军官们话,别有深意的余光却飘向了黄少天。

  “没有,对方基本没带什么私人物品,枪械就是全部了。”梁易春言无不尽。

  “那么这些——可以直接处理掉了,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蓝雨队长指了指身后的残破武器,然后脱下防护手套,一并丢弃在那堆废金属上。“你们对这支嘉世部队的评价很高,特别是组织性这一点。”他剖析道,“那他们就不可能是脱离大部队的逃兵,而大概率是身负和你们一样使命的侦查队,或者是作为大部队头阵的预警队。这种性质的队伍,肯定会携带电台、对讲器之类的通讯设备及时和后方的自己人联系;况且他们远离后勤,孤军身处荒漠,却连人手一个随身军用水壶都没有配备齐——这显然不太合理。所以附近必然还有一两个他们的人,带着通讯设备和补给品藏了起来,打算等我们撤退后再谋生路。”

  “说不定还是个向导。”黄少天觉得在理,便顺着喻文州的分析以哨兵保护向导的本能发散了一下思维:“这支嘉世部队暴露踪迹后,明白他们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回去了。哨兵知道此战九死一生,会让向导先行撤退的。”

  “嗯,向导的精神屏障也更具隐蔽性,除了高级向导的精神扫描,一般手段还真不太好发现他们,逃生几率会更大。”喻文州赞同道。

  “所以你们请我们来还真是歪打正着了!”黄少天又拍了拍两个仍处于懵懂状态的蓝溪阁军官的肩膀,冲着喻文州挤眼睛道:“我们蓝雨特战队正好有高级向导!”

  “是啊,”喻文州笑,“景熙,麻烦你把那些个躲藏的嘉世向导给扫出来吧。”

  嘉王朝精锐向导与联盟王牌特战队向导之间的实力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类比区域强国嘉世与全球霸主联盟的综合国力差距。徐景熙只用片刻便扫描到了远处的精神波动;早就手痒得不行的蓝雨哨兵们像见了血的鲨鱼似的冲过去。等喻文州和黄少天带着蓝溪阁的人赶到现场,精力过剩队员们已经把敌方残存的向导连人带通讯设备一并缴了,善后工作都处理完毕,只等调研对象来学习。

  王牌特战队就是专业,被打扫干净的战场上,缴获上来的敌军辎重被分类别整齐有序地排列放好。蓝雨队长对敌方的电台展现出高度重视,围绕它连下数道指令,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指挥得像一窝信息素混乱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喻文州可能会出昏招吗?黄少天回忆着自身经历扪心自问了一下:还是会的——作为他不可告人的真实目的的障眼法。

  于是隔着来回跑动的人群,黄少天就盯紧了他的队长不放,真正做到了“友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结果还真让他抓住了喻文州做小动作的瞬间。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快的手速嘛,原来是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别的东西上,再加上一点精神误导……”

  回到营地后,黄少天赶在喻文州关门前把自己的身体给抢进了门缝,然后背身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蓝雨队长房间的隔音效果在自身不错的基础上又再做了二次加固,在这里说什么话都不怕被外人听去。所以喻文州看着突然挤进自己房里来的黄少天,失笑道:“被少天发现了?那就只能灭你的口了。”

  黄少天的背后是门板,跟他隔了差不多有一个门把手的距离,5厘米;黄少天的身前是喻文州,跟他隔了差不多有半步的距离,30厘米。他被夹在门板与喻文州的身体之间,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弯了双目,将右手食指竖在唇前,噘嘴亲吻了一下手指,随后将指尖倒向自己——

  这次,不是巧合的误动作;这次,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飞吻。

  我屮艸芔茻!喻文州你个死心脏真是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虽然明知对方是故意的,可黄少天还是瞬间感到了夏日烈阳当头似的面红耳热、唇焦舌敝,列队在喉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真·被灭口了。

  “少天进来坐吧,”房间的主人笑得开怀,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茶具,转头对仍僵在原地浑身不自在的不速之客说:“在荒漠里待了那么久,来杯茶?”

  “……我喝水就好。”大张挞伐的气势被打没了,黄少天磨磨唧唧地蹭过来,“你把电台原频率给悄悄调乱的事我就不追问了,但你为什么还顺走了一台嘉世的手机?”

  “可能要让少天大失所望了。我拿走手机,完全是出于我……呃……一个忘了吃药的自主行为。”

  “什么鬼?”

  “我想接一个拨到这台手机上的电话。”喻文州说着拿出那台取自缴获品的手机,按了一下锁屏键,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有17个未接来电。

  “厉害了!”黄少天指了指天,以示两人同属的神秘组织,“……还能通过嘉世的电话联络你?”

  “不会吧,”黄少天显然理解错了方向,喻文州也指了指天花板,“‘上面’的手能伸那么长?”

  “我跟你说,我有一次在境外休假,组织居然通过酒店的内线电话给我派了个任务。”

  “是么,那的确算是神通广大了。不过我想接的并不是组织的电话。”喻文州说,“来了!”他手中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随着最新一通来电,再次亮了起来——

  妈妈

  来电人显示着。

  “少天……你之前提到过你父亲过世了,但母亲还健在吧?”喻文州看着来电界面上的两个字,对黄少天说。

  黄少天不明白喻文州为什么会想接一通来自敌军母亲的电话,也搞不懂对方为什么会问他毫不相干的私人问题,有些云里雾里回答道:“在啊。”

  “我看你平时好像都没怎么联系她。”

  “哎呀,你不知道我妈这个人啰嗦起来简直可怕!我只得了她老人家三成功力就被你们成天吐槽我话痨,要是天天跟她早请示晚汇报,我的正事还要不要做了?”

  “少天居然说人啰嗦……”喻文州笑了笑,然而坐在对面的哨兵敏锐的五感还是抓住了他笑容中稍纵即逝的失落与艳羡。

  “那如果……我是说假设……少天你在战场上遭遇了不幸——你是希望你的真实情况为母亲所知,还是报给她一个失实的平安呢?”喻文州又道。

  “我?”黄少天一时结舌,因为他赫然发现,他好像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因为秘密战线的事遭遇了意外或不测,已经尝试过一次失去挚爱的母亲会何去何从?

  “我……我希望在她眼里,我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我很平安,很快乐。我希望她也能一直如此,不用为我操心。”他想了想,说。谨慎又郑重。

  “比起残酷的真实,少天会更偏向虚幻的美满、么?”喻文州听得垂眸,滑动手指,在来电即将被自动挂断的最后一刻接通了电话。

  “喂?喂?”一个急切又庆幸的女声通过外放听筒传了出来。

  蓝雨特战队的队长在敌军母亲的呼唤中无一发声。

  “喂?喂——?!”那个声音一直“喂”着,慢慢的,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语音里开始带了鼻音,继而是哽咽,但还是不气不馁地一声声“喂”着。

  “您好。”喻文州终于开口答复了。

  “请问……这是……孟永鸣的电话吗?”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打错电话,但是当她听到听筒里传来的是不属于她儿子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后,她由衷希望是自己拨错了号。

  “是的。您是他的母亲吧,”喻文州说,“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永鸣……他说不要给他打电话,他要战斗……结束后会给我回话的……”女人忍泣道,“他、他还好吗?”

  他不好。幸存的嘉王朝向导是两位女性。这个男性化名字的主人,无疑已经在白磷弹中化成了沙地里的无定骨。

  “我是嘉王朝的指挥官陈夜辉。孟永鸣……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了。很抱歉我不能向您透露他的现状。”喻文州的语气略有点虚。

  哎你平时不是挺会装的吗,怎么突然僵硬,生动立体的表演奥义全忘光了?黄少天朝喻文州狂使眼色,示意对方把电话交给他。

  然而还不及黄少天开始他的表演,女人就开始啜泣了。

  “他……牺牲了是吗?”

  女人竭力压抑着悲恸,以至于她的小声哭泣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

  黄少天握着手机的手瞬时麻木了,这种僵麻感继而凝固了他的血液,冻结了他的呼吸道,让他难以抑制地想起父亲意外去世的噩耗传来的那刻,在他惨伤、愤怒、悲哀的嚎哭声中,扶着桌角慢慢蹲下去的母亲默默垂下的两行永无止境的泪。

  “……”他一句台词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会把他给送回来吗……”

  “我们正在清理遗体,战争结束后,我们会安排送他回家的。”善意的谎言在此刻没有容身之处,黄少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

  “谢谢……谢谢……无论你们是谁,我都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会先给他立一座衣冠冢,放上他最喜欢的黑胶唱片和吉他……”言语间又回想起爱子的种种,女人带着哭腔笑了。

  “请节哀……”黄少天有感而发。

  协助蓝雨副队长度过一个个难关的得意演技,在一个母亲的直觉面前彻底露馅了。

  “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一边,黄少天不可抑制地开始联想,他那位在他眼里有些傻白甜的母亲,在不可知之事将他们母子天人分隔的那天,会不会也有这般惊人的第六感。想着想着,鼻子就忍不住开始发酸。

  “队长你……唉,你为什么想接这个电话啊!”

  喻文州倒了两杯水,递给黄少天一杯,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撒了一把茶叶。哪怕是稍有常识的幼稚园小朋友,也会知道这绝对不是泡茶的正确手法。

  “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离世了。”喻文州说,“所以在看到这个来电的时候,我就突发奇想,想体会一下被母亲关心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黄少天冲他苦笑。

  “太沉重了——我是指无谓的战争。”喻文州抬手揉了揉眉心的褶皱,对他的绑定哨兵叹道,“少天,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被灌输一种的思想:这个世界是一盘棋。像我这种人,生来就是左右这个世界的棋手。而除了有资本和我对弈的‘棋手’,其他的万千大众,都是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他说,“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我体验到了从棋手到棋子,乃至弃子都只是差之毫厘,我大概会一直抱着那种扭曲的思想,眼下也会把这段生离死别看作一个简单的伤亡数字吧。”

  “标准的反派洗白发言。”黄少天揶揄道。

  “洗不白。”喻文州再叹,“挑起战争的是从中谋利的上层,遭遇不幸的却是双方的士兵和他们的家人。敌国的死别都让我觉得不舒服了,何况自己人的。”

  “我倒是习惯了。战争也好,流血也好,死亡也好,我已经不会为这些动摇了。”黄少天对战争的认识和觉悟要远高出在温室里被圈养大的喻少爷,“但是如果能和平美好,谁会想要战斗呢?”

  “所以就加入‘上面’,以斗争求和平?”

  “嗯!”黄少天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喻文州却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还抛出一句更加令黄少天不明就里的话:“那就如少天所愿,也遂了我们组织的意,先结束眼前这一桩吧。”

  这还少喻文州第一次使用“我们组织”这种连自己也顺带进去的说法,但更令黄少天好奇的是:你指的是哪一桩?

  黄少天问了,喻文州却只是笑着说,过几天少天就知道了。而在后者又神神秘秘地闭关锁门了两轮昼夜交替后,军方下达的一个惊天命令终于让黄少天明白了,蓝雨队长要结束的——是联盟对嘉世发起的这场战争。

  这个世界是一盘棋。

  谁为执棋人,谁为盘中子;谁将生,谁近死——不至终盘,犹未可知。





本章有重点...之后会考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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