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浮

自割腿肉以填脑洞

【喻黄】不问归期(1)(ABO)

  近未来军旅ABO paro,喻A黄O。

  前期主线是披了个马甲的蓝雨训练营来着,所以有大量原创路人、龙套、便当角色出没,请注意避雷。

  又名《郑轩大大的亚历山大助攻史》。





  郑轩打着哈欠把浑身的重量前倾到自动检票口的机械闸门上,手中的车票往读票器里一送。有效票,绿色指示灯闪过,两扇闸门对开,失去支撑点的郑轩在身体自重的推动下,以一种抬脚时离地最大距离不超过一厘米的摩擦式步伐蹭进了夜半两点的车站。

  说是是“车站”,其实只是一方压根就没被标记在联盟轨道交通路线图上的偏远小停靠点。没有站台,过了检票口,一片被压紧夯实的泥沙地上搁一条候车用的长椅就是全部。年久失修的照射灯因接触不良而一闪一闪,照到科技感十足的真空运输管上,仿佛隔出了两个世界。

  一天当中只有两趟列车会于此处驻足,一趟是下午四点整,通往西边交通枢纽重镇Z城的普通列车,停车时间三十秒,有去行无回行,爱搭不搭十分任性。还有一趟就是凌晨两点十分,从本州首府新G城开来的东西向长途夜间慢车,停车一刻钟,以供久居在都市樊笼里的联盟优质公民们下车将这好山好水之地——实话说就是老少边穷地区没有光污染的浩瀚星空连同他们的人生感悟一同镌刻在朋友圈里。

  如若不是两个月州政府一纸下发到境内各郡、城、镇、乡,乃至最基层聚居点的红头文件,郑轩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在车站见到一只手数不过来的本地人。聚居点里符合“文件”要求的其他三个少年以及前来为他们送行的双亲早就把平日里那条无人问津的长椅占得满满当当,稍晚来晚一点的人都只能坐在他们携带的行李箱上歇脚。独自一人压点前来的郑轩看了看自己只装了简单洗漱用品和两件换洗衣物的双肩包,又看了看刚下过一场雨的泥泞地面,压力山大地开始仰望他早已看腻了的星空;边看边觉着自己失去了梦想,变成了某个以卖腐著称的国家的一道声名远扬的黑暗料理。

  好在十分钟并没有郑轩想象中那么难熬。线条流畅的子弹型车头拖着一节节载人胶囊,驾着晃眼灯光准时停靠在了小站上。迅速而精确的对接后,真空管上的舱门开启,一群衣着光鲜的半大小伙子就冲了出来,大呼小叫地把亮着闪光灯的拍摄器材对准天空。郑轩不用与父母依依惜别也没带大包小包,因而他逆着少见多怪的来客,背对泪眼婆娑的同乡,悠悠然率先进入了胶囊车厢。

  每一节胶囊车厢标长5.87米,被一道磨砂玻璃自动门隔成前后两方。前部是行李架和盥洗间的所在地,后方则是被上中下总共六个铺位所围绕的一张配有座椅的小餐桌。刚一进门,这列郑轩头一次接触到到高级列车就给了他个下马威。他正兴致平平地打量着车厢内的摆设,一不留神踩中一个表面光滑的圆柱体,险些摔个四脚朝天。

  那是一个空了的酒精饮料罐。郑轩顺手把它捡起来,想要把它送去本该待在的地方——垃圾桶,结果——好家伙,列车统一配备的8升垃圾桶已经被各式酒精饮料空罐食品垃圾袋填满了,不仅盖子盖不上,还溢了满满一地,活变成了一个小型垃圾堆。他回想了一下上车时与他擦肩而过的,三个浑身酒气、喊得最为起劲的红脸同龄人,不由得习惯性叹一声“压力山大!”丢下空罐,按动了内室自动门的开门钮。

  卧铺室内的糟糕情况只达到了郑轩预想的一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两个中铺、右手边下铺三个床位犹如被十二级台风席卷过一样;尤其是下铺,枕头被子被揉进角落里,床单皱成了腌菜,床上还堆着几包开了封的零食,油渍沾得满床单都是。郑轩想到他为了不在列车上爬上爬下,难得鼓起干劲开着抢票软件刷了一个半月才刷到一张下铺票,便心惊肉跳地看了一眼脏乱铺位上电子屏显示的乘客姓名:黄ST。他又确定了一眼,是Z城的黄ST而不是他连站名都没有的郑X,这才松了口气,背起包往左手边磨蹭,都没品味到电子屏上的信息有一处明显的违和。

  “请问你是郑轩吗?”就在这时,一个男声突然响起。

  这一整列车的小伙子大都处于十四到十六岁的变声期,开口说话时一个比一个“破嗓子”。这个整体音域有点偏低的声音也不能免俗,话语间略带一丝沙哑,然而占主导的又是温温糯糯,尚未进化成磁性的小鼻音,因而初次入耳时,连同它所述说的内容听得郑轩难得地精神一震。

  “我是,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长途卧铺车上的每个铺位都有一个小型显示屏和卡槽。显示屏上录有乘客的姓式、名首字母缩写和上车的站点,乘客手上的纸质票据也有相同的信息。上车后乘客会将纸质票插入卡槽,方便列车员查票。郑轩不认为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能从单单一个“郑X”上猜出他的全名,顿时又惊诧又疑惑。

  说话的少年坐在小餐桌旁的座椅上,弯起一双眼角上挑,形状狭长的眼睛。他本该是个引人注目的人;五官端庄,气质温雅,就算把一件长款风衣随随便便披在肩膀上也显得仪态出尘。可不知怎么的在他发话之前郑轩愣是没注意到不远处坐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

  对方没有回答郑轩的话,而是站起身来朝他伸出左手,“你好,我叫喻文州。”

  十余年后,当卢瀚文缠着郑轩追问“前辈前辈!在一个对你不太友好的环境里搭乘长途夜火车时有什么需要额外注意的事项”时,郑轩先批判了小卢同志明知敌在北,偏向北方行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不智行径一番,然后又回顾了一下他被某两位闪瞎的数千个日夜,很认真地说:一、不要为了方便辨认行李,而在你的行李上挂任何能让人联想到你名字、生日以及其他一切私人信息的挂件。二、为了少生事端,不要买下铺!不要买下铺!不要买下铺!

  “换铺?”短暂的握手有一种随意却又丝毫不觉被怠慢的矛盾感。郑轩怀疑自己听错,又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请求。

  “嗯,我的床位是上铺。但出发前遇到点意外,不太方便爬扶梯,”自称喻文州的少年收回左手,撩了一下身体右侧的风衣。郑轩看到了他盖在衣物之下,缠着绷带和三角巾,悬吊在颈脖上的右手。“请问能和你换一下床铺吗?除了上下铺的差价外,我还可以加一笔额外的费用。”

  “补个价差就好。”郑轩不加多想地把自己的背包往上铺上一甩。不单是因为对方身体不便,更多的原因是本该属于他的下铺整整洁洁,没有丝毫被人染指过的痕迹。上铺位的电子屏说明了喻文州是昨晚九点在始发站G城上车的,而在G城到小站的五个多小时车程里,喻文州一直待在餐桌旁的硬板凳上等候下铺所有者的到来,未经郑轩同意前,他甚至都没有在比板凳舒适柔软多了的铺位上坐一下。即便讨厌爬上铺,郑轩也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拒绝这样一个人。

  “谢谢。”对方微笑致谢。他是个很适合笑的人,或者说,笑容是一种很适合他的表情。平心而论,喻文州绝对不是郑轩见过的最晃眼的人。可他笑起来时眼梢藏情,唇角蕴意,就像是面部整体在每一个五官区间都进行了一次黄金分割,最终融汇出一抹温和又隐喻着力度的完美弧线。

  两人达成协议后不久,同车厢的另外三人夹杂着大喊大叫回来了,列车再度发动,一路向西。

  你们城里人都这么会玩吗?

  近六个小时里,郑轩无数次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着车厢顶放空。一床板之隔,以“黄ST”为首的三位已经把一副扑克从干瞪眼、五十K、跑得快、扎金花、斗地主玩了一圈,期间三人在中下铺爬上爬下,大罐喝酒大口吃零食,咋咋呼呼的高喊更是不绝于耳,致力于第一时间把郑轩从梦境拉回现实。

  天已敞亮,列车停靠在了Z城站,待到八点十分会再度出发。届时列车将向南直行,一刻不停地驶过海底隧道,最终抵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联盟领土的最南端,孤悬在大洋中的巨大岛屿BR岛。

  车厢门开了。此时郑轩早已睡意全无,猫着腰坐卧在狭小的上铺。他看不到正下铺躺得规规整整的喻文州,倒是他下方中铺的那人探着身子向对面下铺的“黄ST”大笑示好,手舞足蹈地仿佛在驾驶一条友谊他喵的小船。郑轩很想掀翻它,可奈何他是个缺乏斗志又怕麻烦的性子,所以只能在床上把自己翻两道身,顺便脑补一下把那三人嘴巴缝上的八百万种方法。

  然而,刚进门的新乘客很快便将郑轩解气用的臆想付诸行动了。

  “81B好像是我的铺位。”初来乍到的这位向下铺秀出一张车票。他看起来明显要比车厢里早到的五人年少一点,拖着一个小行李箱,背着一件裹在布袋里的细长棒状物;身量不怎么高,声量却不小,还没到变声期的嗓音清亮高调,居然压过了有酒精buff加持的喧嚣三重奏。从上铺小角度俯视,郑轩只能看到他近乎一点点金棕的褐色发顶和侧面棱角凌厉的下颌线条;突然后知后觉到这才是那张下铺真正的所有者,来自Z城的正牌黄ST同学。

  “兄弟,行个方便换个铺呗?我腿脚不太好,睡不了上铺。”躺在属于黄ST床铺上的高壮少年拎着半罐啤酒,摊开双腿,皮笑肉不笑地对正牌黄ST说。

  “我看你腿脚没问题,就是眼睛不好使,头顶电子屏上写着谁的名字难道看不……”

  “艹!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给你脸了是不!”喧嚣三重奏深刻理解能动手就别BB这一真理,正牌黄ST一句话还没落地,霸占了他床位的人便将手中的啤酒罐直甩正牌黄ST面门而去。随着领头的摔杯为号,两个根班也从中铺跳了下去,郑轩的视线立即被三个直起身来的大个子填满了。

  金属反光在空中拉出一道亮线,正牌黄ST微一偏头,啤酒罐擦过他的耳畔,声势浩大地砸到了玻璃门上。我们姑且对乐器大不敬一下,将喧嚣三重奏称为钢琴君、小提琴君和大提琴君。只见为首的钢琴君一马当先,伸出右手欲抓正牌黄ST的衣襟,左手则握紧成拳,只待抓牢后狠狠给上敌人两拳,揍他个满脸开花。

  这一车的人都对此行目的地的性质心知肚明,所以眼见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伙伴,亦或是竞争对手的人物过起招来,连郑轩都迅速换了个便于爆发起跑的姿势半蹲在床铺上仔细观察双方水准。下方传来一阵细微的被褥摩擦声,是喻文州从下铺坐起身来了。

  钢琴君的出手凶狠粗犷,动作幅度大,速度也因此缓了一个节拍。郑轩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自己在空旷环境里躲开这一击应该不难,然而车厢内空间实在狭小,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钢琴君的破绽被场地条件弥补得几乎无懈可击,长臂一展就意料之中地抓住了他的目标。郑轩都想要为正牌黄ST叹一声不走运了,谁知在郑轩足以追踪子弹和弹药轨迹的极佳动态视力里,被钢琴君揪住衣领的正牌黄ST丢开行李箱,右手掌带着一道残影扣住钢琴君揪着他衣领的右手手背,顺势将指尖自钢琴君的无名指一侧插入钢琴君的手心;同时右腿向斜前方迈进,扎稳马步,左臂曲起上抬,在用臂骨挡住钢琴君左手拳之余以手肘沉击钢琴君的右腕;随即正牌黄ST身体右转,右手借力顺势一扭,指尖像撬棒一样将钢琴君被压制牢靠的右手腕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一声令人后牙槽发酸的脆响伴着钢琴君的惨叫一同响起。他的右手腕骨间关节在一个照面里就被卸掉了。

  当正牌黄ST丢开抱着手腕倒地惨叫的钢琴君时,小提琴君和大提琴君的拳头也杀到近前。不过钢琴君的躺尸给他留出了充分的空间,正牌黄ST一个小前跳越过钢琴君的身体,游刃有余地躲开两人攻击,用右手刀猛砍小提琴君颈外侧;左手大拇指与食指骨牢牢扣合,指尖稍翘作尖拳突刺大提琴君心窝,干脆利落地在同一时间放倒了两人。

  隐忍、敏锐、精准、凶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郑轩都看呆了,忽听喻文州急喊一声“六点!水平下方!”他不知怎么的身体先于头脑行动,扯下背包上一个车轮车辕造型的实心金属挂件,丢手雷一样掷向正牌黄ST六点钟方向的地面上,想要从下方偷袭反杀的钢琴君的脑门上。而正牌黄ST也瞬间反应过来,踩住钢琴君的手掌后反手抽出背后的棒状物戳进钢琴君的腋窝里。

  人体腋窝处有一根粗大的神经,很不能受力。不过平时都被手臂保护得好,哪像此时的钢琴君要害大开,被正牌黄ST戳了个正着?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几乎要不科学地穿透真空,传到其他车厢里去了。

  正牌黄ST嫌恶地啧了一声,握着棒状物把涕泪横流的钢琴君抽出门外去找干净的新寝具,又把马车部件造型挂件捡起来连同一声“谢了”一起抛给从上铺爬下来的郑轩。做完这一切后,他一对干净又明亮的琥珀色瞳孔在郑轩和喻文州床头的显示屏和空空如也的卡槽上下游移了一会儿,突然毫无征兆地提起棒状物刺向喻文州中分刘海间露出来的饱满明润额头。

  未激活状态下的军用制式光子剑——即便没有看到真容,但喻文州还是从大致的尺寸和破风时特殊材质引发的微响推断出了布袋中棒状物的“真实身份”。

  吹毛断发的利器尖端距离喻文州的双目中央只有微米不到的距离。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靠坐在床头的姿势,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不是你的床位。”正牌黄ST居高临下俯视喻文州,“赶紧麻溜还给人家正主,还是说,你的腿脚也不方便吗?”

  “没有,”喻文州微笑,“但我的手不太方便。”他受伤的右臂紧贴车厢墙壁,身上的风衣也搭得得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右手的端倪。正牌黄ST当他是在挑衅,眼睛一瞪就要发火,似是个什么心情都写在脸上的主。

  这是冲冠一怒为下铺?郑轩顿时压力山大,赶忙按下了呼叫乘务员的紧急按钮。

  要是人生能够重塑,郑轩一定要穿越回胶囊车厢里命运的一刻,一拳把呼叫乘务员的自己给打翻,然后任那俩人自生自灭去。但在当时的郑轩眼里,喻文州无疑是个面善心慈的好人,正牌黄ST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好人,两个好人是绝对不能因为一个误会而酿成无端血案的——虽然三人相熟起来后,拒不承认另外两人是好人的郑轩才明白这俩除了面善和人狠外,其他第一印象都是假的。

  去他喵的心慈!去他喵的话不多!

  郑轩压力山大。






文州和郑轩大大换铺的桥段源自知乎“火车下铺的年轻人遇到想换铺的上铺孕妇怎么办?”中富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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